十一月十五日(18日)晚上的会议后,楼春阳同志布置我一项任务:叫我在十六日(19日)晚上八点前,将甘霖、崇仁、富润通向石璜的电话线全部切断,以配合石璜缴枪。当时我考虑到这个任务时间短、线路长,又要爬上线杆。我提议要裘益民同志配合我行动,这一提议得到组织的同意。
我接受破坏敌人通讯网线任务的这天晚上,心情既兴奋又紧张,会议结束虽已是后半夜了,但没有丝毫想入睡的感觉。十六日(19日)一早,吃了点早餐就到崇仁裘益民家,转达了党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裘益民当时脚发流火未愈,听了我的传达,他信心百倍地说:“下午我一定来,保证完成任务。”接着,我们两个研究了一些具体问题,商量好行动计划后,我就离开崇仁返回箬帽墩了。
下午二时许,裘益民同志来到我家,紧张的战斗任务就要开始了。说也怪,这几天来我的肚子也不知道是否吃早、中、晚餐,几个晚上不入睡也不知瞌,脚上磨起许多血泡也不觉痛,什么艰险安危、痛痒我都不考虑了,而满脑子想的是如何确保完成党交给的任务,真是到了“废寝忘食,日夜奔波”的地步了。
二时半,我和裘益民同志打扮成农民的样子从我家出发了。脚穿草鞋,头戴笠帽,还备上两双草鞋,带着一把钢丝钳、一把小钢锉等工具,迅速地奔向目的地。我们的行动计划是:先破坏嵊城通向甘霖的电线,以断绝甘霖通向长乐、石璜、崇仁的线路,然后再跑步到崇仁的葬山,切断嵊城通向崇仁,崇仁通向广利、富润、石璜的电话线,断绝他们向县城、临近乡镇增援之后路。
我们到甘霖已是下午四时左右,看看时间还早,就到甘霖很有名的大同春饭店里吃了些面,同时也观察一些甘霖的动情,看察电话线路的进出方位,以待天黑行动。说来也凑巧,这天正是农历十月廿三,天气晴朗,前半夜无月亮,有利于我们的行动。约五时半,甘霖镇上的灯已亮,我们选择好破坏点,就紧张地行动起来。由于我们年轻力强,头脑灵活,迅速地爬上线杆,割断电线后快速前进,奔向崇仁东面的葬山,立即切断崇仁通向富润的电话线,当我们两人紧张地完成了任务之后,不约而同的呼出了一口大气。裘益民同志已够疲劳了,且流火未愈,他就回家休息了。我就再到富润西面的长蛇山,又切断了富润通向石璜的电话线后,才回到箬帽墩家里休息。估计这次行动,从第一个破坏点,前后路程约四十多里,但总共所化的时间却不到二个半小时,这可能是一种革命的英雄主义和高度的责任感在促使我们高速前进。
到家后,我一声不响地躺在床上,但总是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满脑子想的是他们在石璜缴枪战斗的情况,多么想赶到石璜去看看现场,直接参加战斗。但没有组织的布置和允许是不能去的。爱人发现我睡不着,就问我:“介夜归来,已经半夜多了,为什么还睡不着?”我说:“在朋友家喝了一杯浓茶,所以总是睡不着。”不管我睁眼还是闭眼总是睡不着,醒着!醒着!往窗外一看终于天亮了。我就一骨碌起来到何家岳父钱保棠家,叫他以赶市为名去石璜看看动静。
九时左右,我岳父笑嘻嘻地回来对我说:“街上的人都在说,介班饭桶(指乡自卫队)只会欺侮老百姓,真生活一点也没有用,昨夜一声勿响,他们的枪都被缴光了,连藏在家里的枪也拿去了……”这时,我的心好似一块沉睡的石头扑通的落了地,长时间的奔波终于获得了胜利成果。这是浙东主力北撤后,重新建立人民武装的第一枪旗开得胜了。从此,会稽山上竖起了“会稽山抗暴游击队”的旗帜。
石璜缴枪胜利后,我仍以做木匠为掩护,继续进行地下斗争。
一九八四年六月九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