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嵊北岩头一带的人员参加石璜缴枪是嵊西地下党钱章超同志来组织和发动的。起初,我们并不认识他,见他头发有点花白,就都称他“老先生”。他到岩头来的歇脚点是法宝庵后面挂雾岭西坑底咩和尚家的草房里,这是一个偏僻荫蔽的地方。一天,钱章超同志第三次来到岩头,要我们把已经秘密串联动员好的参军人员,于第三天上午到咩和尚家集中。现在回忆起来,一起去西乡参加部队的有翁全老、马小正、我和黄松等共8人。
阴历10月26日(据《万年历》查对为1946年11月19日)上午,人员集中后,钱章超同志再次向我们作动员,说我们是年轻力壮的穷苦人,今天高高兴兴地集中在一起,到西乡去参加自己的部队,要在天暗以前赶到目的地。
大家在咩和尚家吃了早晏饭后出发,由钱章超同志带着我们走。在路上,我们分别打扮成赶市的、走亲戚的、三三两两各自赶路。因天色还早,我们曾在一个村子边休息了约半个钟头,也没有吃夜饭。后又到何家小学附近的凉亭内外待命。不久,钱章超同志把我们叫到小学的教室里开会。这次,他明确地告诉我们,说我们要去缴辅仁乡自卫队的枪,要机智勇敢不怕死。他还提出三个具体要求:一是统一口令;二是各人在手臂缚一块白毛巾;三是万一失散,联络地点是东白山孔村和嵊北岩头。开好会,大家都振奋精神,作了战斗准备。
天黑后,我们就紧跟钱章超同志直到石璜镇上的关帝庙门口,会见了其他一些同志。这时齐昌瑞同志出来接领大家,由他解除哨兵后,我们就一齐冲进自卫队营房,各自缴枪、缴子弹,敌人没有反抗。我们的同志背了枪枝、弹药,有的一支,有的两支。收缴完枪枝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跟我走!”我们就跟着出关帝庙,再到乡事务员戴燮元家去缴枪。我们从后门进去又上楼,从谷仓里缴出一挺机枪和部份子弹。下楼后,在后门外一条弯曲的墙弄里,一转两转就同前面的同志失去了联系,但又不能用手电筒照,我们只好在弄堂里等待着。过了好久,还是听不到自己部队的联络讯号,如果再停在那里就会出危险,便撤离到田畈去,再观察动静。约在十点以后,还是没有联络上。大家商量只好撤离了,如果到东白山去,人地生疏,所以,仍回到嵊北岩头等待联络。
我与翁全老、马小正、黄松、张炎苗等四五个人,带着缴来的一挺机关枪及几支步枪走到床岗村时,肚饿、吃力走不动路,就在田畈上休息了一会。那时天色将亮,赶到岩头村已来不及了,我们只得先到南山塘张炎苗的哥哥家停歇,在他家楼上搭铺住了两三个晚上。
在这期间,为与上级取得联系,翁全老曾去过岩头找关系,我也通过有关人了解过情况,但未有结果。一天下午,我与翁两人再次出村去探听消息,听到刚从崇仁回来的南山塘村民传说:后朝村驻有部队。当时我们考虑是否国民党部队在追剿我们?但转念一想,也可能是自己的部队来联络我们。又听说,他们严密把守后朝村,人员只许进不许出,放有暗哨。这就使我们意识到村子是封锁的,很可能是我们队伍在那里,到了后朝,果然是自己的部队。我们高兴地会见了自己的同志,向钱章超汇报了分别后的情况,他问起还有葛老二等一部分人在哪里?据翁全老分析,老二等人可能隐蔽在竹山洋。于是我与翁两人回到南山塘,又与黄松等一起再到沙园的洋桥头,部队则从后朝出发过碑山到沙园的大路口与我们会合,大家在沙园村外过渡到竹山洋,终于找到了葛老二等人。会齐后,我们就与部队的同志在嵊东一带活动了一段时间,曾去三界区西谢村捕杀了那个出卖黄行素同志的伪保长。短枪组去浦口镇买过雨伞、鞋子,镇上的警察吓得东逃西散。还去四维乡珠溪缴过土顽的枪,有个土顽队员顽抗而被我们枪杀,缴了他的一支枪。
不久,部队流动到崇仁区桂秀乡(现民胜乡)的石门岭附近的白水湾村驻营时,经过整顿后,由马青同志宣布部队番号叫“会稽山抗暴游击队”,下设两个长枪队和一个短枪队,同时,宣布了队长、指导员、小队长等名单。我同翁全老、马小正、黄松编在短枪队,后来叫突击队。宣布后的那天夜里,应飞、杨亦明等同志带了一挺机枪,部分短枪返回金华、义乌。临别前,马青同志叫我把我用的那支三号木壳交给应飞同志,把他用的那支毛瑟手枪给我用,马青自己却背上了老三八步枪,一直背到离开嵊西为止。那时天冷,我还穿单衣,应飞同志脱给我一件黑色府绸中式服。钱章超与马小正也在那天晚上出发去崇仁,把向安全喜借来的两支短枪送去。
我们活动在东白山上,敌人却尾随追击,但不敢向我们开枪。一次,在朱头坞与国民党嵊县自卫队接火,敌被我打得晕头转向,中队长(姓袁)在慌乱中翻出轿外乱窜,险些丧命。
一九八七年三月 |